“嘶”地一声，打破了屋内的平静，麻醉剂的药效一过，他清晰地感受到揪心的阵痛。

四周雪白的墙壁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。

这是在哪？为什么他会躺在这个地方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："嘭"的一声，他被疾驰而来的宝马车撞到在血泊中，耳边响起众人的惊呼声，漫天的雪花飞舞，天旋地转间他闭上了眼。

“吱呀”一声门开了，轻轻地一声“爸”，把他从可怕的回忆中拉了回来。带着浅浅微笑看着女儿拎着饭盒走进来，他看得出女儿微笑中的勉强与憔悴。轻叹一口气想坐起来，却发现下身毫无知觉，心里阵阵不安，他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又无可奈何。瘫痪两字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旋转，一只纤弱地手扶起了他，眼中尽是心疼。

“爸我们先吃饭吧。”

他满是老茧的双手握住女儿的手，"闺女，你告诉我，为什么我下身会没有知觉？”

女儿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。他暴跳如雷，顺手拿起饭盒砸了出去，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，滚下床去，掀了床单，砸了花瓶，一片狼藉。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。

经过医生的极力劝说，他终于冷静下来，只是望着窗外，不管是谁，他都毫无反应。他的收入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，如今，他倒下了，一双儿女尚未成年，没有能力自力更生，女儿成绩优异，有望考上名牌大学，如今正是高三的紧张时期；儿子年纪尚小，生性调皮，爱惹事非，这可如何是好？前路一片渺茫。

窗外白茫茫一片，晶莹透亮的雪花打在窗台上又迅速融化。他的心中满是凄凉，想到女儿那纤弱的身躯以后要扛起整个家，他拿起床头边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脉络就要割下去，一双稚嫩的手及时拉住他。

抬起头对上哪天真无邪的眼睛，“爸爸，姐姐说你生病了，以后不能走路了。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，听姐姐的话，再也不跟别人闹脾气打架了。他们老说我没有妈妈，可是我有这世上最疼我最爱我的姐姐。爸爸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。”

这刚强的男人再也忍不住，留下了眼泪。一家三口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，房间里的温度迅速提升，暖了心房。

过了几天，护士来病房告诉他预交的医药费已经不够了，要继续交，刚巧走进病房的女儿听见了护士的话，像是思索了一刻：“恩，今晚我就把钱补交上。”

送走了护士，他对女儿说：“丫头我知道家里的钱已经为我看病花光了，哪里还有钱继续治疗？要不就出院吧，我这把老骨头也无所谓了。”

女儿给他削了个苹果，苦涩一笑。“爸您放心我这些年的奖学金也赞了些，也能应付一阵。”

他紧紧握住女儿的手，“苦了你了。”

傍晚十分他接到电话，电话中传来急促的声音：“您好，请问是余爸爸吧，你女儿真的决定放弃作为交换生出国学习的机会，让给别人？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，你们家人真的商量好了吗？”

老师霹雳巴拉说了一堆，他从云里雾里突然明白了老师的意思，女儿竟然放弃了出国学习的机会！震惊之余看到一双儿女走进来，“啪”一个红红的巴掌留在了女儿的脸上，他的双眼通红，怒吼着：

“你为什么要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？这么大的事你多不和家里人商量？你现在就给老师打电话说你不放弃这次机会，不然我就和你断绝关系，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！”

女儿先是一愣，然后哭着跑了出去，儿子拉着他的胳膊，“爸爸你知不知道姐姐放弃这次机会是因为你啊，如果她愿意放弃这次机会，他们就保证把你的病看好，姐姐多是为了给你看病啊！”

他呆住了，原来都是因为他，病房里的气氛已经降到极点，眼泪朦胧间看到几双黑皮鞋，抬起头原来是警察，警察微笑着告诉他，肇事逃逸者已经找到，不仅需负刑事责任，他的医疗费也全部由肇事者赔偿。工作路上出事，建设公司也要按工作保险赔偿的。

他忽然觉得窗外一片阳光，劫后重生的喜悦油然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