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前，每日每夜，我都会做同一个噩梦。

梦里，漫天漫地的蔷薇花开的盛大而壮观，而花身上尖利的刺，却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，仿佛要刺破我的皮肤，我穿着白色的单薄的棉布裙，赤着脚，不停的尖叫奔跑。

在逃到一个高塔顶端时，蔷薇花的利刺就会全部乖乖收拢，花朵繁盛而细密的开放，而我被困在高塔顶段，除了能站在一扇微小的窗边朝下望，剩下的只有冰凉。

这些冰凉，让我每夜都在黑暗中惊醒，然后使劲拉紧棉被，而眼睛也习惯盯着阁楼顶端的小天窗，只有看到恬静的星星挂在寂静的暗蓝色天空时，才会觉得心安。

小时候的我很安静，就像一个哑巴。当然，在乡下就好多了。

在乡下，我经常去摇头祖母那里去。虽然，那里很可怕。

摇头祖母那里很暗的，几乎可以用阴森森来形容。在我的印象中，好像是没有灯的。摇头祖母家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。那里几乎是唯一有光的地方。还有，一口井。在我外婆家那一带，是很少有井的。只有在我奶奶家那边，才有天然井。院子那还有一面墙是长满了植物的，我不知道是什么。摇头祖母说是治病的。

老人有很多治病的偏方。记得以前冬天，外婆家屋顶上一大片雪，外婆不准我踩，她拿着一个小钢和铲子，把干净的雪都放进去。我不知道为什么。后来外婆说这能治病，咳嗽啊什么的。

外婆如果在田里，她就会让我呆在摇头祖母那儿。因为外婆家楼上很危险。

但那一天，摇头祖母消失了。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，外婆说她死了。

自从她消失后，我的噩梦不再出现了。只是，仍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摇头祖母和她家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