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里静得沉沉的，除了书写和翻页的声音，只留下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，我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，便匆匆逃离了教室。

走廊上清冷的空气排空了胸腔内的浊气，斜飞的雨丝飘进走廊打湿栏杆，也濡湿了几处廊下的石板。伸出头，让微雨染上脸颊，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安适。楼下是一方花坛，在初春的微凉中，那嫩绿的芽，从黑色的铁枝上蔓延开来，在长青的暗绿叶片的簇拥下，我仿佛看到他们悄然开放，悄然谢去。

湿润的土地上有几簇绿茵茵的小草，在阴霾的天空下，最是可爱。他扎根在每一处有土壤的地方，点缀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，蓬勃而盎然，宛若自然女神的舞蹈，令我精神了几分。不远处有着两盆盆栽，在高大粗壮的树根下，两茎花草在印有淡蓝色花纹的白瓷盆中瑟瑟摇曳。哦，那是学校倡导美化教室的产物，却不曾想到，教室里容不下它们，便栖身在草地上。她是那般弱不禁风，宛如憔悴少女，眉头紧锁，瘦比黄花。

瓷盆中的花，是孤独的。周围的树、草和盆栽一盆之隔，却宛若隔世。

瓷盆中的花，是憔悴的。在四周教学楼的包围下，在高大树木的遮蔽下，一丝一缕的阳光，也要竭尽全力才能吸收点滴，在竭尽全力后却悲哀地发现，旁边的树、草已然在阳光雨露下换了新颜。

瓷盆中的花，是幽怨的。她蜷缩在了阴暗的角落，舔舐着干裂的嘴唇，她怨脚下贫瘠又狭小的空间，她怨四周深深的围墙，她怨将她遗忘在这个阴暗角落的人，她怨这永远是阴暗灰蒙的天，可她却永远无法走出自己的天地。

这大概，是盆栽的悲哀吧！

当人认为她应该美化教室的时候，她就应该在教室里；当人认为她应该“回归自然”的时候，她也只能呆在这“自由的土地上”。人总是把最关键的地方漏掉——她脚上“漂亮”的束缚。

外面的烟雨终于淋上了她憔悴的叶片，她的叶上有几滴晶莹的水珠，那是水珠吗？

来源： 萧山五中 作者：孙裕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