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经听过一则故事，它说每一个母亲在孩子出生时都种下一颗孝心的种子，她们细心地栽培，精心呵护，她们相信这种子一定会萌发。

记忆里也不是很久，那是一个教师节的下午，我被班主任拉出去，她对我说，让我放学后马上回家，外祖婆已经去了。当时我就懵了，只等着下课的铃声，急急忙忙地坐车回家。

一进家门就看到妈妈那张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，仿佛在水中浸了好久一般充满了血丝，爸爸也在一旁沉默着，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行李。

外祖婆住在一个小山村里，孤零零地住了70年，在路上，我几次通过后视镜看妈妈，她仿佛出了神一般，呆呆地一动不动，爸爸说，以前外婆有四个孩子，又有工作，忙不过来，只能把妈妈交给外祖婆，从四岁起，妈妈就和外祖婆在一起吃饭睡觉，直到十六岁上高中了才离开，外祖婆从小就对妈妈很好，因为是棉织厂的工人，有稳定的收入，妈妈可以吃饱穿暖……

说到这里，原本不动的妈妈突然失声痛哭起来，看着妈妈的失态，爸爸竟也有些不自然了，他一边给妈妈塞纸巾，一边揩拭自己的眼角，他说，你妈早上在听到这则消息时竟不顾交通规则在马路中间掉头，后又在中学路口跟车子相撞，还好人没事，车子早已经不成样子了。

而我早已泪流满面，躲在车子前座泣不成声。

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，天空中也飘起了蒙蒙细雨，村庄里的路面也变得泥泞了，远远看去，大片的树林中透出一点微光，仔细听去可以听见阿弥陀佛的诗经朗诵。

外祖婆躺在一张木榻上，被一张大大的棉被盖着，好多亲戚已经到了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榻，每个人的眼里，脸上都弥漫着悲哀，妈妈就这么跪在外祖婆灵前，毫无顾忌地抱着，一直哭，一直哭，一直哭……

妈妈一直在灵前呆了十天，每天以泪洗脸，渐渐地，我的悲哀从外祖婆移到了母亲身上，看着她憔悴，看着她的辛酸不免有些难过。

也许在天之灵的外祖婆已经看到了母亲的种子萌发成了大树，她会很欣慰吧。

静下来想想，静下来回忆，写出来却语无伦次，可是我的种子也已经萌发出孝心的大树。